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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南开封广电报史海钩沉 秘密情报战:西安“八办”成国民党心头大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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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密情报战:西安“八办”成国民党心头大患

举国抗日之际,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编入国民革命军序列。工作需要,国民党允许共产党在国统区设立八路军办事处,简称“八办”。这遍布全国各大城市的“八办”,就像浮在水面的小船,船上承载着公开的统战工作,船下隐藏着秘密的情报工作……

西安“八办”的由来

西安“八办”的前身,是西安红军联络处。张学良、杨虎城发动“西安事变”扣押蒋介石之后,立即邀请共产党派人来西安共商大局。1937年1月,中共中央开进延安,2月,红军联络处在西安挂牌。同国民党打交道,需要了解国民党的干部,“龙潭三杰”的唯一幸存者李克农,就成了红军联络处主任。

把公开活动同隐蔽斗争结合起来,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蒋介石手里毕竟有权,党政军联席会报,军警宪特联合行动,严密监控在国统区活动的共产党人。“西安事变”爆发后,周恩来立即赶到西安,帮助张学良和杨虎城应对局面。

事变平息后,周恩来又要返回延安,一次匆匆之行,周恩来却在西安留下精到布局:公开、半公开、隐蔽,三种机构。公开机构:八路军西安办事处,处长为特科时期的无线电专家伍云甫;半公开机构:中共陕西省委,书记为老地下党员欧阳钦;隐蔽机构:西安情报站,负责人为前中央交通局长吴德峰。

西安情报站发展了诸多重要关系。戴中溶是胡宗南司令部的机要科长、肖德是特务侦缉队长、宋绮云是西北军统帅杨虎城的秘书、李锡九是西安行营主任程潜的参事、张初人是省主席蒋鼎文的随从秘书、石钟伟是董钊军长的秘书,还有社会名人杨明轩、杜斌丞等,打人最深的是陈忠经、熊向晖、申健三人组。

中共利用八路军西安办事处这个公开机关,大力开展统战活动。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屈尊就任西安“八办”主任,原因之一是,西安行营长官程潜是林伯渠北伐时的老搭档。“八办”驻有八路军一个排,排长张耀祠、班长古远兴。李克农的儿子李力是电台台长。罗青长兼任林伯渠的机要秘书,负责情报保卫工作。

西安“八办”的驻地七贤庄一号,原是一座牙科医院。德国共产党员海伯特遭受法西斯迫害,来中国创办了这所医院,又从这里转运国际友人捐助延安的医疗物资。红军在西安设立办事处,驻地就选在这个可靠的地方。

七贤庄一号里的国共暗战

七贤庄一号是共产党在国统区的窗口,也成了国民党特务的心头大患。陕西省调查专员、中统头子郭紫峻,派秘书马濯江带领四个行动队员,轮流在“八办”门日盯梢,企图在来往人员中发现秘密组织成员。行营调查科长张毅夫也派出军统人员秘密监视。两个系统的国民党特务,监视“八办”的积极性高到要争权的程度。

1939年,行营政治部主任谷正鼎兼任特联汇报秘书处主任,乘机把监视“八办”的权力揽到自己手中。监视组负责人常圣照是个“红帮山主”,拿着中统的介绍信件来到西安,却是一个老牌军统。

一场监视与反监视的斗争在七贤庄门外展开。一天清晨,一辆自行车突然从七贤庄大门冲出,后座上还带着什么东西。监视组的两个特务立即骑车跟踪。那个“八办”的青年把车骑得飞快,直到把西安全城转遍,也没见什么秘密联络,原来是带着特务遛弯儿。

七贤庄的人对西安街道越来越熟,特务的跟踪也越来越难。这天大雨,小学的土墙塌了一段,墙后监视的特务就露脸了。对面“八办”的人笑喊:“辛苦了,过来坐坐?”特务正在尴尬,对面又扔过来香烟,气得常圣照把这个点儿撤了。

恼羞成怒,特联汇报秘书处索性布置西安警备司令部,以登记为名,闯入七贤庄检查。按照国共双方约定,八路军办事处的人员、枪支、弹药都要上报数字,谷正鼎期望找到错处借机下手。可是,罗青长精细布置,使得每次检查都人枪对数,就连子弹都一粒不多、一粒不少。一次检查时,发现少了五粒手枪子弹,特务正要发作,却发现床铺上掉了一个弹夹,其中子弹恰是五发!

特联汇报说,从无线电监听中发现,七贤庄里面有大功率电台。“八办”的小青年经常在院外打篮球,国民党特务就在旁边观战,其实是数人头,判断哪些是电台人员。李力早已认出这些特务,索性打招呼:“看什么,下来打一场!”于是,特务不得不放弃监视下场打球,敌我双方同场竞技。

弄不到实情的特务急了,索性以查户口为名进门搜查,可是,总也找不到电台。一天深夜,西安警察局突击检查,仍未发现电台。这个巧妙隐蔽的秘密电台,现在成了七贤庄革命遗迹的一个参观点。

复杂的斗争环境,考验着年轻的共产党人。大革命时期当过武汉市公安局长的吴德峰,走到大街上难免碰到熟人。环境复杂,吴德峰小心谨慎,多次避过特务的跟踪检查,还言传身教,精心培养青年情报干部。兼任西安情报站党支部书记的罗青长,作风细密,思维清晰,记忆力奇佳,是个搞情报的好材料。吴德峰经常带领罗青长出外活动。经历西安秘密工作的罗青长,1941年调回延安中社部,从此进入中共情报机关的核心部门。

策反胡宗南,宣侠父被害

艰险生活牛也有欢乐,可秘密情报人员的欢乐总是比艰险短暂。1938年7月31日,西安“八办”的少将代表宣侠父神秘失踪。共产党方面判断,宣侠父的失踪很有可能与国民党特务有关。西安“八办”多次向蒋鼎文、胡宗南要人,延安的中共中央还直接发电国民党中央,向蒋介石要人,国民党方面则一概推脱不知,胡宗南更赌咒发誓不知情。

西安情报站布置内线展开侦察。中统的侦缉队长师印三是大革命时期的共产党员,后来脱党,此时又和党取得联系。罗青长要他在“八办”周围安排力量,表面监视,实际护卫。师印三安排了几个侦察点。通过这些关系,终于弄清宣侠父事件的真相。

“西安事变”之后,蒋介石借机挤走东北军、西北军,西安军界成了蒋校长的黄埔系天下。行营主任蒋鼎文是黄埔一期的队长,带兵大将胡宗南、董钊等是黄埔一期的学生。为了在黄埔系中展开活动,中共特意将原黄埔一期的宣侠父调来西安工作。

参加过淞沪抗战的胡宗南,虽然被蒋介石调到后方围堵八路军,却还是有心抗战。听说老同学宣侠父参加过冯玉祥的古北口抗战,特意请宣侠父介绍抗日经验。共产党方面正把胡宗南作为争取对象,乘机把宣侠父调到西安,专门做国民党军方工作。胡宗南请宣侠父为自己编写抗日游击教材,制定抗日作战方案,两人私交越来越多。

这就引起蒋介石的极大警惕,蒋介石绝不容他人染指自己的枪杆子,于是密电蒋鼎文:秘裁宣侠父。

蒋鼎文接到蒋介石密电,立即给军统西北区下了亲笔手令。宣侠父是个很有影响的人物,军统接到暗杀任务也是慎之又慎。第四科科长徐一觉和行动股长丁敏之,与警察局局长李翰廷反复商议,决定乘夜暗动手,将尸体放入枯井埋藏。

事后,军统内部奖金分赃不均,发牢骚讲怪话,被“八办”情报员师印三听到。西安情报站立即报告中央。中共中央正式向国民党抗议,要求国民党负责答复。蒋介石不得不说:“宣侠父是我的学生,背叛了我,是我下令杀掉的。”

此案的微妙在于胡宗南。共产党找胡宗南要人,因为胡宗南与宣侠父颇有往来。胡宗南确实不知道,因为蒋介石和蒋鼎文都瞒着这个当事人。蒋介石秘裁宣侠父,正是怕他策反胡宗南。

在国共合作的局面下,国民党居然暗杀公开活动的八路军少将?老蒋这手法实在见不得光。而共产党呢,吴德峰不是没有机会报复,潜伏在西安行营的共产党员有好几条线,神枪手于忠友干掉胡宗南不成问题。

可是,共产党人没有采用军统那些下三滥的手段。吴德峰组织大家调研西安各阶层各机关的政治思想状况,得出左中右“两头小、中间大”的结论。毛泽东据此认为,国民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,应该团结左派,争取中间派,孤立少数顽固派。

合作孕育斗争,统战包含密战,共产党对国民党的斗争有理、有力、有节,始终占据道德高地。

(据《档案春秋》《天津日报》)

一/附录/——

延安时期中共情报工作的领导体制

中共第一代领导集体为“五大书记”即毛、刘、周、朱、任。毛泽东任中央调查研究局局长,周恩来任中央特别工作委员会主任,任弼时分工负责交通局,刘少奇任中央反内奸委员会主任,朱德任八路军保卫委员会主任。这表明,延安时期,中共中央对于情报、保卫工作,不像苏联和国民党那样由最高领袖一人专断,而是实行集体领导分工负责。

中共情报保卫工作的创建时期,十分重视学习苏联的经验,周恩来曾绎参观苏联的有关机构,顾顺章、陈赓、邓发等人还受过苏联培训。延安整顿情报保卫机构,也相当重视国际经验,还先后把从苏联归来的毛诚、师哲派到边保加强工作。但是,中共的情报保卫工作从创建伊始就有自己的特色,而且还逐步形成与苏联不同的体系。

保卫部门向来有个“工作网”,隐身在党政军群单位的秘密网员,直接向保卫机关负责,提供内部情况。这项从苏联学来的制度,违背了不在内部搞侦察的原则,也在延安时期取消了。

中共倡导的党委领导制度,与苏联大有不同。有趣的是,中共这项制度却同国民党有相近之处,国民党与共产党合作时期,曾在北伐军中实行党代表制度,掌握全国政权之后长期不搞选举,径由国民党中央决定政府人选。

延安时期,中共的多项工作,包括情报保卫工作领导体制的变化,都显出不同于苏联做法的中国特色,这种摆脱教条主义的倾向,是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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